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62章 第六十二章

關燈
第62章 第六十二章

◎傷疤◎

話音一落, 範夫子整個人都怔住了。過了好久,他才顫巍巍地問道:“你,你說什麽?你說詳細些, 什麽四百多條人命?到底怎麽回事?”

崔巍紅著眼,坐直身體,咬牙道:“夫子只知我是皇商崔氏子, 怕是不知我的母親是杭城織造白氏女。”

範夫子抽了一口氣:“這倒是真不知, 不過杭城白氏我也聽說過, 掌管杭城織造, 做出的錦緞年年上供。”白氏和崔巍不去參加殿試有什麽關系嗎?

“我的父親和我的大伯是雙生子,等到兩人及冠那年, 祖父放話說,誰先娶妻生子誕下孫兒, 誰就是崔氏下一任當家人。我的父親就和母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聯姻了,不久之後就有了我。只是這兩人話不投機總是爭執, 只要發生爭執, 母親就帶著我回白家。我的童年基本都在白家度過,也因此認得了幾個要好的小夥伴。”

範夫子微微頷首,難怪他剛教導崔巍時,崔巍一口杭城方言,引得同窗嘲笑許久。

“其中和我玩得最好的夥伴名為陳實,他家賣鹽。我從杭城回崔氏之後,兩人經常書信來往, 我們雖然不常見面,但是對對方的近況也很了解。陳實讀書不行, 於是接了家裏的生意, 做起了賣鹽的買賣。”

從古至今, 鹽商都很富裕,哪怕陳實只是個小鹽商Qqun吳爾寺九0吧衣92,日子也能過得下去。可是就在崔巍殿試前十天的一個晚上,陳實卻突然扣響了崔巍家的大門。

原來是朝廷新上任的巡鹽禦史張濤太過貪婪,給鹽商們加上了重稅。層層盤剝下來,大鹽商還能抗一抗,小鹽商們家底都快掏空了,也還是沒能餵飽張濤的胃口。眼看杭城鹽價逐漸攀升,家中的生意無法繼續,被壓榨得快沒生路的五家鹽商一合計,每家派了三人來到都城告起了禦狀。

陳實同崔巍許久沒見,就趁著這次進城來找崔巍。聽說此事之後,崔巍怒火中燒,於是拍著胸脯告訴陳實,這事他一定幫忙。

有人能幫忙,誰還想去告禦狀呢?宮門外的大鼓敲響容易,打在人身上可是結結實實的板子。想告狀?先扛過那幾十大板才行。

可如果是太子陳情就不一樣了,太子若是願意發話,免了打板子的同時還能讓那狗官吃不了兜著走。於是陳實就將幾家鹽商門收集到的證據交給了崔巍,崔巍連夜去了太子府,將手中的物證原原本本交給了太子。

“然後呢?”不知何時,小屋中竟然擠滿了人,簡嘉他們圍在崔巍身邊,急切的想要得知後事。其中最著急的人當屬蕭子初了:“太子接了證據告訴父皇了嗎?”

崔巍痛苦地閉上眼:“沒有。物證交出去如大海沈石,一點消息都沒有。先前我以為這事調查起來需要時間,可緊接著,我發現我找不到陳實了。”為了告禦狀,陳實一行十五人省吃儉用,住在了京郊的客棧中。交出證據的第二天,崔巍還去旅館中探望過陳實他們。然後第三天,陳實一行消失了,活不見人,死不見屍。

崔巍就算再遲鈍,也明白肯定出事了。於是他急匆匆趕往太子府,想讓蕭清旭幫忙查探消息,可是就在太子府前,他就那麽湊巧的遇到了貪腐案的首告,巡鹽禦史張濤。

看到張濤那麽熟悉太子府的路,再看到太子府的管家對張濤如此熱情,崔巍渾身顫抖,終於意識到一件事:張濤是蕭清旭的人,他是蕭清旭的棋子,從頭到尾都是蕭清旭斂財奪權的屬下。

不死心的他動用了一切關系,找到了張濤的同僚灌了他的酒套話。張濤喝醉了之後一直在訴苦,說他這次的差事辦得太辛苦了,還被人參了本子。要不是太子幫忙兜著,只怕項上人頭都保不住了。

崔巍眼中含淚,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:“我就站在屏風後面,我親口聽張濤得意地說,太子當著他的面燒了所有的證據,還告訴他,下次做事做麻利點,不要留後患。”

“那時我就知道,陳實回不來了,他們十五個人被太子悄無聲息地處理了。只是我做夢都沒想到,接下來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等著我。沒過幾日,白家給我傳了消息,說杭城中水匪出沒,燒殺搶掠無惡不作,有幾家鹽商被滅了門,死傷慘重……”

崔巍的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:“陳實所在的陳家、鹽商蘇家、張家、嚴家、邵家……五戶人家被滅門,一共死了四百三十五人。陳實的爹爹,那麽和善的一個老人,身首異處。他的阿娘,會做好吃的山楂糕,死在了水井中。就連他那還在繈褓中的女兒,也被活活摔死。而我至今都不知陳實下落……”

崔巍涕淚交加,他雙手抱著膝蓋將頭痛苦地埋在了雙臂間:“是我識人不明,是我害了陳實一家。四百多條人命啊,四百多條啊!但凡我證據充足,都要親自敲響登聞鼓,讓蕭清旭死無葬身之地!”

“我是罪人,是我多事害了他們。早知這樣,我死也不會把證據交給蕭清旭。我害了那麽多人,我害了四百三十五條命啊!”

這件事實在太慘,聽者落淚聞者傷心,木屋中的人哭成了淚人。範夫子衣襟前都是淚,他伸手輕輕將崔巍摟在懷中:“好孩子,這些事,你怎不告訴我?怎不告訴我?”

崔巍沒臉說:“證物被毀,證人被殺,我說了有誰會信?若不是親身經歷,誰能想到蕭清旭錦繡皮囊下藏著那麽惡毒的心?”

這件事帶給崔巍的打擊幾乎是滅頂的,發小全家被屠殺,兇手是他一心想要追隨的摯友。短短幾日功夫,崔巍的世界天塌地陷。易地而處,別說去殿試了,普通人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接受這個現實。

“在此之前,蕭清旭告訴我,只要我殿試進了前三甲,他就會想辦法安排我去戶部。那時的我滿懷雄心壯志,想做個利國利民的好官。可是發生這件事後,我覺得官場吃人,我誓死效忠的太子是惡鬼。就在那一刻,我不想入仕了。”

“或許在蕭清旭看來,那四百多個人只是無足輕重的螻蟻,他不在乎。可是我在乎。我無法再和他交流,更無法信任他,我恨他,怕他。我承認,我是個懦夫,我沒辦法直面他,所以只能退了殿試。”

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官位,崔巍棄了仕途進了商道。即便他什麽都沒說,太子也明白他和自己決裂了。

一個不能為自己用的人,那就是廢人。對待廢人,蕭清旭從不留情。崔巍回了崔家之後,遭到了不知內情的人冷嘲熱諷,更遭到了蕭清旭冷酷的打壓。

崔巍摸著殘了的左腳,抖著聲音道:“這就是我為了活命獻上的投誠,若是不殘,蕭清旭始終覺得我是個隱患,會隨時咬他一口。只有我永遠無法回歸朝堂,他才會放我一條生路。”

範夫子以袖遮面哭得身體直顫抖:“這個禽獸,這個禽獸!”太子表裏不一他其實早有察覺,因為自己是深得聖上信任的官員,而且從不涉及黨爭,蕭清旭看到自己還算客氣。可他也註意到蕭清旭的手段了,他相信崔巍今天說的事是真的,蕭清旭出手不給人留活路。

範成章恨得牙癢癢,恨不得現在就回家,狠狠捅蕭清旭幾刀:“崔公子,難道你手裏就真的沒有一點證據了嗎?”

崔巍哭得太狠了,俊秀的青年鼻頭通紅,淚眼朦朧:“太難了。就算有一點,也無法繼續追查。”他是個商人,現在還沒多少錢。而蕭清旭是太子,勢力龐大,他調用的殺手動用的關系,遠遠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打探到的。

“其實冷靜下來之後我很後悔,或許我當時不該意氣用事,我該去參加殿試後去蕭清晏手下做個官。然後伺機而動,收集更多證據,打他個措手不及……”

“別這樣,懷善,別這樣。若是你真如此委曲求全了,或許你也會成為那消失的人之一了。”範夫子擦幹了眼中的淚,欣慰道,“你很好,你從始至終都沒有變節。你是為師最好的學生,曾經是,以後還是。是為師沒有,沒能護住你。”

不涉及黨爭又如何?還不是被那幾個皇子玩得團團轉?要不是崔巍今日告訴他,他還以為那張濤是大皇子一脈的。如果早知張濤是太子一脈,如果崔巍早些將陳實他們的事情告訴自己,如果……

可惜世上沒有那麽多如果,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是事實。事實就是,張濤這些年平步青雲連升三級。蕭清旭雖然和淮王爺打得火熱,可他依然是大景的儲君,下一任的帝王。

看著學生們哭紅的眼,範夫子突然覺得有些荒謬,他好像也感受到了崔巍當年的感受。就是這麽一瞬間,他覺得自己的堅持是錯誤的。

這樣的太子,有什麽值得扶植的?

啜泣聲中,蕭子初突然站起了身,向著小屋的門沖去:“我要回宮!我要面見父皇!”他忍不了了,他一定要將這事仔細告訴天子,要在天子面前狠狠撕下太子的偽裝,為四百多條人命討回公道。

範夫子連忙道:“快,快攔住他!”他的這幾個學生中,蕭子初看著最冷靜,實則一腔熱血,最見不得不平事。要是不攔著他,他真能自己跑回都城去,指不定搞出什麽事來。

蕭子初動作快,秦易動作更快。眼見蕭子初都跑出晾曬場了,秦易後來居上將蕭子初一把抱起。蕭子初憤怒地剔打著秦易,撕咬著秦易的胳膊。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小少年倔強又無助地嗚咽著:“你放開我,放開我。我要為他們討回公道,我要讓蕭清旭為他們償命!”

秦易夾著蕭子初快步走回了屋子,不忍道:“子初,越是這個時候,越是要冷靜。你這般毫無章法半點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,就算回到宮裏面對聖上也沒辦法讓別人信服。”

蕭子初一臉淚,趴在秦易懷裏口齒不清地質問著:“難道那群人就白死了嗎?他們難道不是大景的子民嗎?難道不是和我們一樣,是活生生的人命嗎?他蕭清旭也是有血有肉的人,除了出生,他比那些人又能高貴到哪裏去?”

“不會高貴到哪裏去。人都是一樣的,天潢貴胄也好,貧民百姓也罷,都是爹生父母養的。”林岑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,這個粗糙的漢子紅著眼,認真地說道:“上了戰場,大家都是人。一刀下去也會見血,受傷了也會痛。”

林岑重重地擤了一聲鼻涕,啞著喉嚨說道:“我原以為戰場刀劍無眼,是最兇險的地方。可如今才發現,朝堂才是最兇險的地方。上頭的人用腳指頭想出來的決定,卻要下面的人付出慘重的代價。身處高位的人為了自己的野心拉幫結派,卻要無辜之人用身家性命去填補。這吃人的朝堂啊,這沒天理的世道。”

“狗日的太子草菅人命,要是讓他上位了,老百姓還有好日子過嗎?幹!”林岑握緊的拳頭上都是青筋,他咬牙深深看了崔巍一眼,“少爺,你救我林岑一命,我本想留著這條命洗清冤屈。如今看來,我找到了更加緊要的事,我這就去範家村親手剁了那個狗賊!你們放心,一人做事一人當,宰了他之後,我不給任何人留把柄,不會連累你。”

眼見林岑激動起來了,說時遲那時快,秦易將蕭子初往簡嘉懷裏一推:“接好。”簡嘉還沒回過神來,就見秦易一個箭步,上去就給了林岑一個抱摔。

不只是簡嘉驚呆了,眾人都看傻了,三個孩子都忘了抹眼淚。林岑被摔得一臉懵,直到倒在地上他的身體才後知後覺的疼了起來。

這還沒完,這時就見秦易翻身坐在了林岑後背,反絞著林岑的四肢。林岑拍著石板嗷嗷直喚:“秦易你做什麽?!放開我!”

秦易確定林岑無法動彈,才無奈嘆了一聲:“元帥先前罵你榆木腦袋,我還為你打抱不平,如今看來,這麽罵你都算給你留面子了。你這個莽夫,幫不上忙還在添亂。你知道殺了蕭清旭會有什麽後果嗎?!”

林岑呵呵冷笑一聲:“能有什麽後果,這廝死了大快人心 ,這輩子他都別想登上皇位禍害百姓了。秦易你快松手,別怪老子翻臉。”

秦易加重了手中的力道,林岑嗷的一嗓子,疼得以頭搶地。這時就聽秦易道:“我不懂朝政,但是也明白,太子要是出事,收留他的範夫子全家都別想活著,聖上不會放過範夫子一家。這也就算了,不知內情的人會給太子歌功頌德,覺得是天妒英才,你明明一腔熱血,會變成殘害太子的賊寇。如此後果,就算你能承受,範夫子一家能承受嗎?收容你的崔巍能逃得了幹系嗎?辛苦將你培養出來的林元帥能好受嗎?”

“好,就算你不想為自己洗怨,也不想再回熾翎軍見自己的手足兄弟,範夫子和崔巍死了也沒關系。那我問你,太子死了,你覺得誰會上位?淮王爺?大皇子?還是其他的對皇位覬覦許久蠢蠢欲動的那些個皇親國戚?你覺得他們和太子有什麽區別?天下烏鴉一般黑,保不定他們的手裏含冤而去的冤魂更多。這樣的結果,你願意看到嗎?”

“太子一死,朝廷必定一團亂,到時候世家門閥各自為政。慘死的百姓只會更多,林岑,這樣的後果你擔不起。真到了那時,即便你是善意的,你覺得自己是勇士,在天下人眼中你只是個罪人,在知情人眼裏,你也只是個有勇無謀的蠢貨。”

“我可以松手,你也可以出了我家的院門,但是只要你踏出院門一步,咱兄弟情誼到此為止。”

林岑的腦袋抵在磚石上,冷靜下來的他苦笑一聲:“不止如此吧,你還會賞我一箭,給我個痛快對不對?”

秦易眼神漂移,不得不說林岑果真了解他,這都被他猜中了。

林岑呲牙:“好了,我冷靜了,放開我吧。你這孫子下手太黑了,疼死我了。”

秦易突如其來的一摔,倒是讓眾人從悲痛中緩過神來了。是啊,傷心絕望要手刃了太子太容易,後果卻不是他們能承擔的。崔巍有錢有頭腦,和太子有深仇大恨的他都沒用這種手段,林岑和蕭子初再憤怒,也改變不了大局。

見眾人冷靜下來,簡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:“崔兄,我記得你一開始說,五戶人家一共有四百三十六口人遇害,可剛剛你又說,是四百三十五人死於水匪作亂。是不是還有幸存者活下來了?”

崔巍微微頷首:“還是嘉兒細心。是的,水匪作亂那一日,邵家的小女兒正好外出去閨蜜家中留宿,因而逃過了一劫。第二日等她回府後面對全家人殞命的現實,那姑娘承受不住打擊瘋癲了。我將她隱姓埋名安置在了白家,不求她能有什麽證據指控太子,只求能她能平安順遂。可是上個月,邵家的姑娘還是沒了。”

眾人一驚:“怎麽沒的?”

崔巍神情低落:“說是吃了有毒的野果不幸毒發身亡……若我還是先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崔巍,或許她就不會死。”

崔巍的爹娘感情不好,為了鞏固兩家聯姻,崔巍還年幼時,白家又陸續往崔家送了幾個女人。崔巍的爹爹收了他母親的妹妹做了填房,眼看自己的夫婿和自己的妹妹攪和在了一起,崔巍的娘氣得大病一場,病好了之後就關上門坐進了佛堂,從此不再過問崔白兩家的家事。

因為娘沒有和爹和離,因而崔巍一直是崔家這一代的嫡子。先前他沒和太子鬧掰之前,崔白兩家還能捧著他,指望他能出人頭地帶著家族飛黃騰達,可後來他和太子鬧掰了,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就跳出來作祟了。

邵家的姑娘究竟是死於誤食有毒的野果,還是死於別人的謀害,崔巍一時之間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“四百三十六條人命壓在我的身上,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,我只要一閉眼,就看到陳實一臉血地站在我面前。他質問我,為什麽要害他,為什麽要害他全家。明明說好了要幫他們討公道,公道在哪裏?”

“我咽不下這口氣,這輩子哪怕拼了命,我都要撕咬下蕭清旭的血肉。”崔巍眼底閃著覆仇的光,“我知道夫子向來不允許學生們加入皇子黨爭,但是夫子,學生必須要將蕭清旭拉下來。”

範夫子楞了一下,很快反應過來:“你投了誰?大皇子是個庸人,難道你投了淮王爺?”

不,如果崔巍投了淮王爺,他就不會被流落到雞鳴鎮這個小地方來。想了想之後,範夫子倒吸一口氣:“你,你究竟投了誰?該不會是長公主……”

意識到這點後,範夫子猛然閉嘴,目光深沈地看向了崔巍。崔巍淡淡笑了,難過地掃了蕭子初一眼:“如果有選擇,我也不想那般費力。”

打啞謎一樣的說法讓簡嘉有些懵,她撓了撓臉頰,不是很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:“長公主是誰?”

還是秦朗為簡嘉解了疑惑:“姐姐你忘記了嗎?長公主過繼了當今天子的五皇子為兒子。”

簡嘉楞了一下:“可是……五皇子不是已經過繼出去了嗎?他還能奪嫡嗎?”

範夫子揉了揉眉心,嘆了一聲:“長公主蕭景泰是先帝的嫡女,她聰慧過人資質不凡,若不是因為女兒身,當今聖上無論如何都坐不上那個位置。先帝非常寵愛長公主,朝中甚至有人傳言,天子正是因為長公主,才能被先帝選為繼承者。”

可先帝做夢都沒想到,他對長公主的偏愛會讓聖上不滿。當今聖上非但沒有按照先帝旨意照拂長公主,還不餘遺力打壓她。若不是先帝遺詔,提前給長公主劃好了封地,只怕聖上早就將長公主打發到了偏僻的地方,老死不相往來了 。

先帝如此無情,長公主卻沒有計較。她和駙馬一輩子沒有子嗣,末了過繼了聖上最不喜歡的五皇子為兒子。

範夫子嘆道:“長公主雖賢明,只怕她未必願意卷入亂局。”

崔巍輕笑一聲:“世事難料,前路如何,誰又知道呢。”就比如他自己,前些年風光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落魄了是什麽模樣,有些時候不是人做事,而是事推著人在前行。

作者有話說:

嘉嘉:劇情太覆雜,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範疇。【懵逼.jpg】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